李利娟善与恶:村里100个人说她101句坏话
爱心妈妈李利娟被村民称为四霞子 视觉中国 资料图爱心妈妈李利娟被武安人唤作四霞子,她被刑拘的消息,在这座80万人口的小城,成了最大的
“爱心妈妈”李利娟被村民称为“四霞子” 视觉中国 资料图
“爱心妈妈”李利娟被武安人唤作“四霞子”,她被刑拘的消息,在这座80万人口的小城,成了最大的新闻。
5月5日,经公安部门查证,李利娟涉嫌敲诈勒索等多项罪名被刑拘。李利娟似乎知道这一切。此前两天在北京开往河北的车上,谈及之前的纠纷时,她情绪激动,“这次就说,我这就是讹人了,就是黑社会了。”
深一度记者在武安的一周时间,采访政府人员、上泉村村民、李利娟家人、朋友、爱心村护工等人后发现,“爱心妈妈”李利娟的善与恶,处于分裂的两个极端。
在上泉村村民口中,她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而在3公里外的南庄村,“四霞子”的恶名并没有传开,村民只是因为有人在爱心村作保姆才听说李利娟。
在公安机关的调查中,李利娟虐待孩子,利用孩子进行敲诈勒索,而在爱心村的多位护工眼里,李利娟非常疼爱孩子,时不时开会,提醒护工注意孩子的健康、卫生,孩子见到她,会热情扑上去喊“妈妈”。
关于李利娟善恶的争论,并未因其被拘捕而终结。
李利娟收养的孩子已被安置在武安市社会福利院北青深一度微信公众号 图
“有100个人,说她101句坏话”
“四霞子”李利娟被刑拘的消息,惊动了整个上泉村。在这个有1400户人家、5300口人的大村落,村民的情绪中流露着庆贺、惊讶以及因不确定是否真的会被处理而忧虑的回避。
李利娟的武安市民建爱心福利院,位于上泉村地界。在上泉村村民口中,李利娟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如今他们第一次敢于公开讨论四霞子的恶行。“在我们村里,有100个人,说她101句坏话,还要多出一句坏话。”上泉村14组的村民朱风说。
5月7日,上泉村东西主干道的一家餐馆,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她见过李利娟两次。谈到李利娟,她用略微夸张的颤抖的肢体动作演绎着见到李利娟时的害怕。“把我们村的大恶霸给除了。”不过,她也记得,李利娟很“豪气”,当时饭钱是29元,李利娟给了30元,让她不用找钱了。
在餐馆吃面的王虎(化名)见到记者在打听李利娟的消息,瞬间来了兴致。十多年前,王虎还从李利娟的矿上拉过两次矿。他说,去年自家租种其他村民2亩的田地,李利娟给了他家三百块钱青苗费,就不让种了。“她虽然也给了点青苗费,但是村民心里不愿意把地租给她。”
他打开上泉村村民的微信群。李利娟被抓后,微信群里很多村民在讨论这件事情,有人在群里发了红包。“应该庆贺”、“今天是个举村欢庆的好日子”、“真是除了一害啊,七队八队能够安生种地了”、“上泉村应该组织感谢一下市委。”深一度记者提出想要拍摄一下微信的聊天截屏,王虎连忙摆手拒绝,“太怕了,不敢惹。见到的时候,名字都不敢叫,都是叫四姐。”
在上泉村,关于李利娟带孩子敲诈的事情,在村民之间口口相传。但很少有村民是亲眼所见。村民对于四霞子的恐惧和愤恨,更多在于土地的纠纷问题。
74岁的村民朱和贵(化名)家的三亩口粮地已有很多年不敢种了。他和“四霞子”的纠纷要追溯到十多年前。其中一次纠纷是因朱和贵在地里焚烧秸秆。过了半个月,朱和贵骑着电瓶车再去地里的时候,被爱心村的人拦住。对方说,“上次你点火,把咱家的树林给烧了。”于是,把电动车扣了。
他的儿子朱风说,他们想把电瓶车要回来,但是李利娟要“两万、三万,我们接受不了。”最后找了两个中间人,请客吃饭,又赔了八千块钱。“我们去看了,树是有被烧,但是过了半个月,是不是我们烧的,我也不知道。”
“电动车扣了,找大队,大队说,你们找别人吧,政府管不了这事。”朱风说,从那以后,他们就不再耕种那块地,“她到没有控制这个地,是我们不敢去种了。都怕她嘛,只能放弃了那块地。”
在上泉村村委会的档案室,有一沓“西三环两侧30米外植树占地补偿协议”。根据村委会的说法,这是李利娟和村民的土地租种协议,共涉及上泉村的115户村民、139.2亩土地。“她想租地种树,但是老百姓都不是自愿同意的,不租给她不行。”上泉村的一位何姓副书记说,去年的租金已经结算。
协议由上泉村村委会和村民签订,没有爱心村的盖章。村委会的解释是“老百姓和村委会签协议,村委会去把钱要来,给老百姓。要是直接和她签协议,老百姓都不敢,都不信任。”
深一度记者采访李利娟的时候,她曾提到爱心村承包土地的事宜。“为了爱心村有造血功能,不能全靠政府、爱心捐赠,来捐献爱心人士可以认养一棵树,果子熟了可以来采摘。”她说,爱心村目前承包了1000多亩的土地,包括耕地和山地,耕地是一千元一亩,山地村里没有要钱,“为什么不要钱了,因为耕地本来也不值1000元一亩。”
在李利娟的朋友圈,还有2018年3月以来部分爱心人士捐助果树的名单和照片,认捐人数超过百人,一棵树包括树苗费50元,护理费每年200元。
爱心人士捐助的果树北青深一度微信公众号 图
“引狼入室”的矿井争议
李利娟被刑拘之后,上泉村村民张明(化名)家来了许多陌生人,一拨又一波的记者踏进门栏。大约20年前,正是张明的缘故,李利娟来到上泉村。
采访之初,张明并不承认和李利娟曾经的男女朋友关系。张明的儿媳对谈论李利娟更为排斥,“我们现在不想说了,很多事情都明摆着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
“抓了四霞子顶啥用,要把所有人都抓了。大队现在也是怕她。”张明有些顾虑,“只要能把我矿井要回来,她(李利娟)和许老大的一举一动,我什么都可以说。”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背靠铁矿的上泉村兴起了开矿热潮。根据村民的介绍,当时政策松弛,只要有钱都可以采矿,村里投资开矿的人很多。“说我们村有钱,都是因为铁矿才有钱。”朱风说。
张明是投资者之一。他花了二十多万买了别人的矿井。“十万零五千的现金还有十多万的贷款,俺这样说吧,我父亲一生的心血都投资在那矿井了。”
张明还是打开了话匣。他说,1997年左右,经过别人介绍,认识了李利娟,当时是合作开采铁矿,“四霞子要投资2万块钱。”
“当时是上泉村的矿井。经过转让,转给了张明。”上泉村治保主任贺成山介绍说,当时一吨矿挣八九百块,后来矿井资金出现问题,需要引入资金,张明经人介绍认识了李利娟。“李利娟当时到上泉村一没报到,二没登记,当时认为李利娟和张明是两口过日子。”
正常的合作逐渐变成一段男女之间说不清楚的关系。大约在2006年,合作突然发生了变化,张明从矿井被打了出来。这一年,李利娟获得了感动河北的爱心人物。张明低下头,指着头顶上方说:“许老大和四霞子还有一个人,下午去矿上打得我,酒瓶子打的脑袋。”
在武安市宣传部的文章中,许老大被称作是李利娟的“情妇”,张明说,许老大是陕西人,以前抢过别人的矿井,还留有案底,后来成了李利娟的男朋友。被打时,张明第一次见许老大,原因是许老大不允许他再和李利娟联系。
“上泉村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子,你问问,都知道是我的矿井。”张明说,被打以后,他收拾几件衣服下山,李利娟没有给他一分钱。
为何一场架能让张明放弃了彼时资产价值数百万的矿井,张明始终没有给出令人信服的原因,只是说忌惮四霞子和许老大。“为什么我不报警呢?因为报警也没用。当时她和派出所都是一伙的。认个倒霉就算了。”
“都是瞎说的,后来补偿他钱了。”李利娟的大姐反驳说,“她(李利娟)就几个人,要是不出钱,能把矿占了?”
“生气,我哪能不生气,生气也莫法啊。”矿井被占以后,张明试图拦过李利娟的车,身上绑着炸药,要和李利娟同归于尽,但失败了。张明指着自家堂屋,说去世四年的父亲生前劝他,“咱别和她闹了,就当扔了。”
张明说,现在村里的人对他都有意见,说他给上泉村领来个祸害。李利娟被抓以后,村里的人谈论四霞子的事情,他听到就躲着走,“因为是我引狼入室嘛。”
占地补偿协议北青深一度微信公众号 图
两起敲诈的是与非
5月5日,武安市宣传部发布通报,经公安部门查证,李利娟涉嫌敲诈勒索。“李利娟在某宾馆乘坐电梯,以电梯不稳造成其腰部损伤为由,讹诈宾馆17多万元;从宾馆出来住到医院,又以药物过敏为由,讹诈医院12多万元。”
不过,在官方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李利娟似乎事先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结果。5月3日,在车上,她情绪激动地说,“前几年,我在宾馆电梯蹲了送到医院,该不该赔偿?在医院输错液,我一度血压没有了,在抢救,该不该赔偿?这次就说我这就是讹人了,就是黑社会了。”
深一度记者逐一核实了李利娟涉嫌敲诈勒索的当事方。武安市第一人民医院与武安市一家老牌宾馆,都确认了与李利娟的纠纷。
5月8日下午,宾馆的值班经理沈星(化名)说,李利娟被刑拘前一个星期左右,两名民警来到宾馆,对李利娟敲诈的事情进行取证。
沈星对于5年前的纠纷记忆深刻。他回忆说,2013年6月18号下午6点左右,李利娟与许老大以及其他朋友在他们酒店的四楼就餐。“乘坐电梯,当时电梯有七八个人,有她的人也有其他人。电梯上升出了点故障,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是“噔”了一下,又上去了,没有停留。”
“听说是四霞子,我们就紧张了。人家当时提出什么要求我们也就答应了,但是人家什么也没说,就把账结了。”沈星说,半个小时以后,爱心村的孩子还有一些地痞把门堵了,说李利娟腰损伤了。“我们当天晚上就让两个值班经理到了她的家里,送往医院。”
“电梯里别的客人都没事。她老说疼的不行。”沈星说,他们通过中间人来回协商,给了15万,医药费花了2万多。 “谁能得罪她啊,又是孤儿残疾儿,我们毕竟是个企业,出钱了事,求个平安。”
“宾馆事件”的当天晚上,李利娟住进武安市第一人民医院,根据医院宣传部主任魏增月证实,6月19日凌晨,病人说是因为在外单位乘坐电梯时失控,碰到颈部和腰部,出现心悸胸闷气短等症状,住进心血管内科。
根据医院记录,6月25日,病人(李利娟)在治疗的过程中,出现了心慌气短发冷、血压下降,四肢无力的症状。“对我们的治疗提出了异议,提出转院,经过沟通交流,同意转院,就是这么一个纠纷的过程。”至于通报中提到的讹诈医院12万元,魏增月说,这笔钱也不能算赔偿,“人家有疑议以后,提出要出去看病,那我们就签订协议,拿出一部分钱,这也是人道主义,对不对?”
“至于是什么样的结果,是敲诈也好,还是什么,我们没法界定,需要公安部门认定。”魏增月回忆,这件事情的处理,当时公安部门也介入过。“既然是敲诈,那肯定有相关的依据吧。”
在此前的采访中,李利娟否认这些纠纷是敲诈,她更觉委屈,因为爱心妈妈的道德光环,自己的任何行为更易处于非议之中。“很多时候,我不敢去声张,我们家孩子在学校被打了,都是在派出所调解达成协议,不敢诉讼,害怕别人我说利用孩子炒作。”
李利娟被指利用孩子进行敲诈 新武安 图
向光伏项目索要2000万
李利娟被刑拘以后,武安市市政府副秘书长石书军,第一个实名站了出来。“像我这样,能站出来说她的人,不多,很多人害怕报复。”
武安市的通报中提到,李利娟阻挠光伏项目、围攻党政机关。李利娟声称自己在项目所占的山地上种树10万棵,向项目业主索取2000万补偿。
深一度记者了解到,此事发生在武安市贺进镇,石书军曾是贺进镇的党委书记,他正是光伏项目的引进者。“贺进镇是武安市最穷的地方,2013年底我去时,想着就搞一个光伏电站,这是武安第一个光伏电站。”
石书军说,2014年11月光伏电站破土动工,选址在一个白灰粉加工厂的地方。和李利娟纠纷随之而来。
石书军称,加工厂老板和李利娟伪造了一份临时占地协议。深一度记者在协议看到,武安市贺进镇南街村委会将南街村南山坡非耕地100万平方米,以每年1万元承包给武安市永峰白灰粉加工厂。“100万平米大约1500亩,那整座山面积才350亩。”
石书军回忆说,李利娟找到他,称光伏施工砍了她的树木,要求赔偿2000万元损失。他派干部去核实,山上都是荆棘,自然野生的树木也才几十棵。
此后的一年半时间,李利娟多次带着孩子来到石书军的办公室、会议室。有时,李利娟的人,直接躺在政府大院门口,拦着不让车走。石书军说,两人的话语经常针锋相对。“四霞子,在武安,谁都知道你厉害,但是你要珍惜政协委员、爱心妈妈的荣誉。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不仅在办公室,石书军说,李利娟的人还“围攻”他家,“来了七八个人,我是大门紧闭,死活不开”。后来,石书军带着爱人和孩子,住在宾馆。除夕夜,爱心村的人还去闹过一次。
2015年1月29日,石书军发给上级领导的一封邮件上面说:“从11月1日起,在建中的20兆瓦光伏电站不断遭到以”爱心妈妈”李利娟为首的黑恶势力的破坏,他们敲诈光伏企业2000万……如今,投资数量已达一亿以上,工厂量已完成一半,她看到我顶的很硬,改为到我家围攻,已围攻两次,昨天更是一夜未走,严重影响个人家庭生活安全。”
2月5日,石书军回复邮件说,“…… 我和我全家在被围攻十天以后,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今天,四霞的一伙已经撤离。”
李利娟和孩子们在爱心村的合影北青深一度微信公众号 图
“我舍不得孩子”
在多次前往爱心村进行志愿服务的一家邯郸义工机构负责人印象里,李利娟并没有地痞流氓的感觉。“还是很正常、很大爱的,看孩子们的时候特别慈祥,到每个屋抱孩子,孩子也都找她。”
而外界的传言是,李利娟收养孩子本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包装,最初得到了“高人指点”。
李利娟的大姐李霞(化名)的解释与李利娟曾对媒体说的一样,收养孩子是因为亲生儿子曾被前夫卖掉。虽然后来孩子找到了,但她觉得孤儿太可怜。
收养孩子也是李利娟一意孤行的结果。李利娟把第一个收养的脏兮兮的孩子带回家时,李霞把她们撵了出去,“你来可以,她不能进来。”
梅子很早认识了李利娟。两年前的一个冬天,她帮助李利娟在北环路教堂接回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我当时不敢去,我姐(李利娟)就一直打电话催我,说迟到一秒,孩子就多一份危险”。梅子抱过手脚冰凉的孩子,到了医院,孩子抢救半小时醒了过来。
梅子记得,李利娟说过她很累,“她说这两年孩子越来越多,已经不想再接收了。但她后来名气太大,总有人(把孩子)往她那送,她只能照单全收。”
李利娟被刑拘以后,武安市公安部门调查了解,李利娟不仅唆使这些不懂事的孩子违法,而且对不听话的孩子,采取殴打恐吓、不给饭吃等手段逼其就范。
不过,多位爱心村长大的孤儿否认了这一点。20岁的豆豆说:“怀疑我妈妈这个那个的,那可以角色互换一下,一个人养一个孩子都会天天抱怨,我妈妈养了100多个孩子!”
距离爱心村3公里左右,是武安市的南庄村,这里有7位村民在爱心村当护工。
60岁的刘云(化名)5月8号回到了家里。这两天起床,她精神恍惚,还像往常一样,想着给孩子穿衣喂饭,送孩子上学,“咋能不想,心里都不好受”,说着这些,刘云抹起了眼泪。
“我们录了口供,我说我没打过孩子,也没见过、没听说打孩子。”李家豪、李玉树……刘云看护的这些孩子,她一一念叨着名字。刘云说,李利娟回到爱心村时,会挨着门看孩子,孩子见到她,就扑上去说“妈妈好”。刘云说,李利娟从没有带她的孩子出去闹事。刘云特意打电话叫来同村的一位护工韩琴(化名),“咱都可以证实这个事情。”
韩琴说,李利娟没有打过孩子,而且开会时强调说不能打孩子,叮嘱让孩子多喝水,穿好衣,不能生病,给孩子洗澡,不能让屋里有味。“晚上冷了就开空调,不要让孩子冻着。”韩琴记得,有一回,一个奶奶拍了一下孩子,还被罚了100块钱。
“我们是实话实说,咱和她(李利娟)不沾亲不带故,只是挣点工资,有这个事情咱就说,没有也不能瞎说。”刘云的丈夫补充说。他有时也会去爱心村,他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兔唇的孩子,“有四瓣嘴,最后手术好了,还挺俊。”
两位护工都否认了虐待的情况,“吃面条、包子、大米、有时间包饺子。咱在家里也就是个饭。”
在乡镇卫生院,韩琴陪了孩子们最后五天。5月8日吃完早饭, 5个孩子一辆车,韩琴一辆车,开往了不同的地方。在爱心村被关闭之后,74名孩子被政府另行安置。“我和孩子都哭着掉眼泪。”韩琴和孩子说,“我舍不得孩子,带了一年多了。 ”
上泉村张贴的扫黑除恶标语北青深一度微信公众号 图
宣传标语里被“扫除”的对象
从爱心村被取缔到李利娟被刑拘,“爱心妈妈”以直线的速度坠落。
这是一次精心布置的行动。一位接近武安市政府的人员透露,前几年就准备抓捕李利娟,主要担心孩子的安置问题。“摧毁李利娟黑恶势力,第一个是要确保孩子的安全。孩子出现危险,那行动就失败了,因此这个决策是正确的,先把孩子送到各个乡镇卫生院进行检查。”
李利娟被刑拘以后,孩子的安置按部就班进行。5月8日,69名孩子住进了新建的武安市社会福利院。负责人许海梅说,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5月4日,她在爱心村安抚过几个孩子,到了福利院,几个孩子认出她以后,主动叫她妈妈。
微信公众号“新武安”消息,爱心村的“孤儿”中,有32人有父母或者法定监护人。5月8日,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趴着门向外张望,他们是来找孩子的。5月1日,他们把一个出生几天的婴儿送到爱心村寄养, “帮朋友的忙。”一名女孩说,现在朋友准备结婚,要把孩子接回去,没想到爱心村突然关门。她发来孩子照片,委托记者帮忙寻找,确认孩子是否在新的福利院。
从5月4日开始,武安市不断更新针对李利娟的调查结果,包括名下银行账户的巨额存款、伪造公章等。当地政府官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李利娟及其同居男友涉及到涉黑涉恶案件,相关案件目前正在侦办之中。
在上泉村的街道建筑的外墙以及电线杆上,贴着红色的标语:“折断保护伞、拆掉黑后台”、“扫黑务尽,除恶务尽”。
在武安市,标语扫除的对象,此时正是“爱心妈妈”李利娟。